
我叫陈明皓,今年四十有二,如今坐在这套熟悉的三居室里,指尖划过客厅斑驳的墙面万通资本,恍惚得像做了场光怪陆离的大梦。

十年光阴绕了个圈,我揣着比当初多31万块钱的购房款,又回到了起点,可心里装的东西,早比这套房子的承重墙还沉。
2015年的春天,我攥着从父母养老钱里抠出来的20万,再加上银行贷的45万,在省城西南角的老小区里购买了一套商品房。签订购房合同时笔尖都在抖,不是因为激动,是怕房价下跌,怕还不上贷,更怕这辈子就被这套78平米的房子钉死在工位上。
那时我在一家外贸公司做跟单,每天忙得脚不沾地,工资却刚够覆盖房贷和基本开销。
老婆苏晓梅在社区医院当护士,三班倒的日子熬得她眼圈发黑,却总在睡前摸着房产证跟我说:“老陈,有了这房子,咱们就算在省城扎下根了。”
房子是二手房,原房主是对退休老教师,屋里的实木地板磨得发亮,阳台还留着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。
我和妻子没舍得大装,就刷了遍墙,添了套二手沙发,就算安了家。
那些年最踏实的时刻,就是加班到深夜,远远望见自家窗户亮着的那盏灯,妻子总会留着客厅的暖光,桌上摆着温在锅里的粥。
变故是2017年开始的。公司效益急转直下,老板天天开会喊“开源节流”,先是取消了年终奖,接着开始变相裁员。
我心里发慌,每天战战兢兢上班,生怕下一个被约谈的是自己。偏偏这时,妻子查出了子宫肌瘤,需要手术。
手术费不算天价,可那段时间我刚还完一笔大额房贷,手里连三万块的应急钱都凑不出来。
我厚着脸皮跟亲戚朋友借,电话打了一圈,要么说手头紧,要么干脆不接。
最后还是原房主李老师听说了我的难处,主动送来了五万块,拍着我肩膀说:“年轻人不容易,钱不急着还,先给媳妇治病。”
妻子住院期间,我白天上班,晚上守在病房,累得倒在陪护椅上就能睡着。
有一天深夜,我趴在床边看她输液,手机突然弹出条房产新闻,我们小区的房价半年涨了近三成。
我点开中介APP,输入自家房号,跳出来的估价让我眼睛发直:98万。
那天后,我心里像多了个小鼓,总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刷房价。看着数字一天天往上跳,从100万到120万,再到140万,我脑子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:要不万通资本,把房子卖了?
我跟妻子提这事时,她刚拆完线,脸色还苍白着。“卖了房子,咱们住哪儿?”她皱着眉问。
“租房子住啊,”我掰着手指头给她算,“当初65万买的,现在卖160万没问题,除去贷款,能剩100多万。有这钱,咱们不用再看老板脸色,出去走走,到全国各地看看风景不好吗?”
妻子犹豫了很久,最终还是点了头。我知道她不是不想要安稳,是心疼我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。
2019年清明刚过,我们以166万的价格卖掉了房子。签字那天,李老师特意来送我们,看着空荡荡的屋子,他叹了口气:“小陈啊,钱是好东西,但日子不是只有钱。”
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“自由生活”,没把这话往心里去。拿着卖房款,我还清了所有债务,给父母留了20万,剩下的80万揣在卡里,带着妻子出发了。
我们先是去了云南,在大理的洱海边住了半个月,每天看日出日落,吃鲜花饼,日子过得像神仙。
接着又去了四川,爬峨眉山,逛宽窄巷子,妻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,我也渐渐忘了上班时的焦虑。可新鲜感褪去后,问题慢慢冒了出来。
我们没固定住处,总是住酒店或短租房,行李搬来搬去,累得够呛。更让我慌的是,卡里的钱只出不进,眼看着数字从80万变成70万,再到60万,我开始失眠,总在夜里盘算着还能玩多久。
妻子看出了我的心思,提议说:“要不,咱们找个喜欢的城市定居,做点小生意?”
我嘴上答应着,心里却没底。这些年除了跟单,我啥也不会,做生意更是一窍不通。
我们试着在苏州盘了个小门面卖奶茶,可没经验,口味没特色,三个月就亏了十几万。后来又去西安开小吃摊,遇上疫情,刚摆了半个月就被要求停业。折腾了两年,卡里的钱只剩30多万,当初的豪情壮志早就被现实磨没了。
2022年冬天,妻子的身体又出了问题,复查时医生说她气血不足,需要长期静养,不能再奔波。
那天晚上,我们住在西安一间逼仄的出租屋里,窗外飘着雪,屋里没暖气,妻子裹着厚被子说:“老陈,我想家了,想回省城。”
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。我才意识到,所谓的“周游全国”,不过是我逃避现实的借口。我以为卖掉房子就能挣脱束缚,却没料到没有根的日子,比还贷更让人惶恐。
于是,我们又回到了省城。回省城后,我们租了个一居室,月租两千五。
妻子重新找了家医院上班,我则在一家物流公司做仓库管理员,工资不高,但稳定。每天下班路过曾经住过的老小区,我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,不知道那套房子里住了新主人,阳台的绿萝还活着吗?
今年年初,我偶然刷到小区的业主群,有人说我们原来那套房子在卖。
我心里一动,赶紧联系中介。中介说房主是个年轻人,买了房没住几天就要去外地发展,着急出手,报价75万。
我跟妻子商量,她沉默了半天,说:“买吧,不管多少钱,有个家总是好的。”
我拿出所有积蓄,又跟李老师借了5万,凑够70万,在2025年6月重新签了购房合同。
再次推开房门时,屋里的格局没变,地板却换了新的,阳台的绿萝没了,换成了几盆多肉。
我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熟悉的老槐树,突然想起2015年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。那时我以为有了房子就有了一切,后来以为没了房子能拥有全世界,兜兜转转才明白,房子不是根,心里的安稳才是。
妻子端着一杯水走过来,靠在我身边说:“以后咱们就在这儿好好过,不折腾了。”
我接过水杯,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,眼眶突然有点湿。
上个月,我请李老师来家里吃饭。他看着屋里的摆设,笑着说:“小陈,还是这儿适合你。”
我点点头,给他满上酒:“您说得对,以前我总想着往外跑,现在才知道,最踏实的日子,就在这四方墙院里。”
酒过三巡,李老师跟我说,当年他和老伴也是年轻时折腾过,后来才明白,生活哪有什么捷径,不过是守着安稳,慢慢过。
我望着窗外的晚霞,心里透亮。
这十年来,我像坐了趟过山车,从65万到166万,再到70万,数字的起伏里藏着我的贪心、冲动和醒悟。
如今我不再纠结房价涨了多少,也不再幻想不劳而获的自由。每天下班回家,能闻到妻子做的饭菜香,能在熟悉的床上睡个安稳觉,就够了。
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,像是在提醒我,人生没有白走的路,每一步弯路,都是为了让你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。而我想要的,不过是这套房子里的烟火气,和身边这个人的陪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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